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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玄雾门

    “说正事,”梁简扶起地上跪着的周文君,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地,她正色道,“北辰渊骤然武功大涨,定是借助外力,否则纵使是天才也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月内就能打败一群习武几十年的长老。”

    “是这个理。”周文君点点头赞同道,她也不是说没有打听过北辰渊究竟是哪里来的奇遇,可她这回居然什么也没有打听到,着实奇怪。

    “树大招风,如此进步,必定会引起武林猜忌和忌惮。”梁简眼膜子一深,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再加上他如此招摇地在武林中散播云柔郡主的谣言,最后怕是要变成武林和朝廷的公敌。”

    “这样不好吗?”周文君看着梁简似乎有些发愁,语气也不太对劲。可北辰渊自己找死,省得他们动手了,这样不正好吗?

    “不,他还不能死,起码在我想到办法前不能死。”梁简自顾自地喃喃道,只有周文君满脸疑惑。

    现在,只有和玄雾门联手了,她垂首沉思片刻,联系不上系统,那就只能求助于别人了,是时候去找柳月明了。

    她找借口背着周文君,宋秉烛去京都的某处极为不起眼的古董店。为了不然她出事,老晏执意要跟着她,她俩便一同前往。

    玄雾门和晏适的福安酒楼一样,遍布四方。只是江湖上没几个人知道玄雾门总部在哪里,只有少数人知道玄雾门潜藏在一些破落小巷,通常是一家看着陈旧,颓败的古董店内。之前柳月明抓她去玄雾门的时候,认定了他们最终还会是盟友,曾经说过一些可以联系的地点。

    看着这个破店,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敲开了那扇长满青苔的门,里面没有任何响动,本欲再敲一敲,那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里面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脸上满是皱纹,眼皮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睛,在看身上穿着一袭粗布青衫。那老妪什么都不问,看清来人便直接招呼她进去,似乎是已经知道了她的来意。

    晏适也要跟着进去,却被拦在外面,他刚要发火,便被梁简拦了。现在有求于玄雾门,自然不可随意动手。二人僵持好半天,最终晏适把腰间的天蚕软丝接下来系在她手指上,这才肯放她走。

    刚刚进去,身旁有两个女子上前围住她的眼睛,牵着她进去。约莫走了半盏茶的时间,能在眼睛上的那块布被扯了下来。她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外面看着破败不堪里面却是富丽堂皇,她似乎是在一个大殿之上,地面铺着光滑的石板,四周有几根漆红的柱子,柱子上雕梁画栋,还拉了几根蓝色绫彩。抬头一看石阶上有两个玉石做的凤椅,柳月明和元夕端坐在侧,中间那个人蒙着面,穿着一身华服,只是从头到脚被遮掩的严严实实。

    看柳月明和元夕,毕恭毕敬的样子中间那人想必就是玄雾门的门主,只是梁简没有想到这次居然能见到她。

    一旁带他进来的两个姑娘已经告退了,偌大的大殿之上只剩下他们四个。

    梁简也不想浪费时间,看他们三个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我知道我们都非常一致的想要对付北辰渊,你们也一定有办法改变他的男主身份,对吧?”

    “说的不错,只是我们有一个条件。”门主开口道,声音十分沙哑,感绝没说一个字都是在用尽全力撕扯嗓子。她抬手,一张契书顺着内力送到梁简面前,她接过一看便了然,拿着那张契书,踌躇着。

    “我玄雾门的规矩就是如此,姑娘既然有求于我,那必要付出代价。”门主的声音是不容反驳的坚决和威严,梁简来之前自然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要她成为玄雾门的人怕是有些为难。玄雾门终究与她要做的事情相冲突,若是加入便意味着她违背初心,余生失去自由,无可奈何。

    “玄雾门觉得,天下男人都该死,要杀尽天下男子,创造女尊社会”梁简朗声道,“可我不认为如此,男尊可恶,但女尊也不可取。我所坚持的,是一个平权社会,男女平等。因此,我们不会是一路人,所以,我不愿意加入。”

    “女尊又如何?”柳月明不服地反驳道,“男尊几千年了,也该轮到女子了。”

    梁简明白,平等平权对于她们来说毫无意义,男权压迫之痛,势必导致仇恨。既有仇恨,又怎么会因为三言两语而消弭,于是转变话锋,从现实意义入手说话。

    “女尊之后又会如何?男子压迫女子,女子被逼急了反抗来压迫男子,男子之后又会不忍压迫而反抗,颠倒来回,无穷尽也。这世间又要多不少不太平的时候。”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言语中自有一番道理,“况且,这个世界男女各占一半,若真是杀尽天下男子,那不知要杀到猴年马月去,彼此争斗终究是两败俱伤。女子要平权就已经是坎坷艰难,更别提女尊了。”

    “平权?你说女尊难如登天,我却道平权是白日做梦。”元夕倒也不否认,只是冷笑道。

    “就算做梦,那不也得做一个好实现的梦,否则终究是镜花水月。”她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男子也不宜一棍子打死,其中也有一些愿意接受平权甚至是支持平权。”

    “你是在说吾道宗?”元夕的语气微微嘲讽,眼神中满是质疑,“人家给你画饼,你倒真信了。”

    “看来我们还是话不投机,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多说了。”梁简无奈地说道,“话尽于此,我,不会加入玄雾门。”

    “相信梁姑娘也是个聪明人吧,北辰渊现在愈发壮大,你大可考虑一番,只是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觉得北辰渊若是得势,第一个针对的人会不会是你这个屡次和他作对的人?”

    想威胁她?笑话,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威胁了,“我是很有诚意地要和你们合作,既然你们并不打算合作,那我也就不多打扰了。只不过……玄雾门若是能杀了北辰渊,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作。”

    “玄雾门有没有本事不需要你操心,但北辰渊强大起来,你们吾道宗首当其冲。”门主嘶哑如老马的声音听得梁简很难受,她有些烦躁地掏掏耳朵,看着门主狰狞的面具,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丝毫没有半分畏惧,“玄雾门这些年确实是鼎盛,但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对抗这个该死的种马世界了吧?”她话说到一半停顿几秒,以便台上三人掂量清楚现在的局势,不管是玄雾门还是吾道宗,蛰伏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都只能说是给这个该死的世界造成轻微的皮外伤,无法伤及内里。照这个形势下去,他们不过是在白费力气,真要等到撼动世界那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看着三人面面相觑,她接着说道,“在敌人倒下以前,我觉得我们应该是盟友,而不是背地里相互算计。若我们都不能对对方放心,那敌人若是反攻,我们也难以团结对敌。”看着元夕和柳月明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动,她接着循循善诱道,“你们要我加入玄雾门无非是看重我是同为穿书者,都是厌弃种马世界的老乡,更是看重我背后的系统支持。既如此,我愿意与你们歃血为盟,而非成为你们的傀儡。”

    “盟友?”元夕斟酌道,她若有所思,一旁的那位门主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似乎也是在思考着什么。

    “没错,”梁简趁热打铁接着说道,“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决计是不会加入。那便成为盟友,地位平等,我可以大大方方地与你们共享资源,协助你们。这样双方都可以获利,不好吗?”

    “确实如此,”门主沉吟半晌,但依旧不愿意松口,“看你的态度便知道,你是不愿意加入的,可是我们玄雾门的秘法是不传外人的。”

    “门主,不传外人我能理解,毕竟穿书者的身份若是暴露很容易引来不轨之心的利用,甚至是后台的追杀。”梁简也不卑不亢地接着辩驳道,“可现在事态紧急,北辰渊……已经生成系统了。”

    “唔,”门主心不在焉地应和一声,语气里微微有些不自在,元夕和柳月明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看来玄雾门是已经调查到了,”

    “你的却是个犟种,”门主沉思片刻,颇有些欣赏地沉吟道,有补充了一句,“也是个聪明人。”道心坚定,不忘初心,脑子也比较灵活,这样的人若是能加入不失为一个人才,只是可惜了。

    元夕明白了门主的意思,心下了然,她起身去了后堂,似乎是吩咐了些什么。没过一会儿,她便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女护卫她手上端着歃血为盟需要的鸡血和其他的器皿之类的。

    门主一步步走下台阶,风吹动衣袖露出里面的手臂,梁简看到了微微一愣,而后立马恢复正常。她的手臂上满是骇人的伤疤刀痕,甚至还有烧伤的痕迹,只是一条手臂都写满了遭遇。门主顺着梁简的目光漠然地看着自己满目疮痍的手臂,似乎早已习惯了自己这幅模样。

    歃血为盟的仪式也没有那么繁琐,因此一炷香时间过后,她们之间便确定了盟友关系。仪式罢,门主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卷,看着十分古老,她双手奉上递给梁简,只说一句,“静候佳音,愿君顺利。”

    梁简看着手中那份有些沉甸甸的羊皮卷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这……就拿到了?她还准备不少说辞和小手段的,甚至还想着是在不行就直接明抢来着。他们给得这么轻易倒叫她不好意思了,看着他们真诚严肃的眼神,她默默低下头,自己真是太卑劣了。属于是老年躺在躺椅上岁月静好的时候都会突然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的那种羞愧了。

    “放心,等我的好消息。”她打开粗略看了一眼,大概了解了,而后十分小心地将那卷羊皮纸塞进怀中,正要走身后元夕上前说道,“既然你记下来了就先销毁了吧,免得落入他人之手。”

    “啊?”梁简顿了顿,表情有些尴尬,略显迟疑地说道,“我没记住啊。”她刚刚只是浅浅看了一眼,具体的细节啥的哪里那么容易记住,毕竟这个主角光环交接仪式看着很复杂啊。她也没有那种过目不忘的本事,就连傲霜剑法和心法也是背了老半天才记住的,她要有那种最强大脑的底子,也不至于总是挂科。

    “……”三人沉默了,相顾无言,都后悔是不是所托非人,为前路堪忧啊。

    最后梁简硬是在那边苦苦背诵好几个时辰,背的滚瓜烂熟,熟记于心这才把那卷羊皮纸销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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