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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朕不愧于天下

    浙江金华府。

    东山。

    下钩子村。

    农忙后,商人们的身影多了起来。

    “李家的。”

    “周家的。”

    “王家的。”

    小商贩推来的推车上,装着卷好的丝料,一筐一筐叠放整齐,刚进村,各家的男女就围了过来,商贩不急不忙的,按照以往的规矩,把车上的丝料分给各家。

    “今年分的怎么少了些?”

    “是啊,比往年少了三成呢。”

    妇人们七嘴八舌。

    一边说一边挑拣,她们的眼睛和手,是最好的检查手段,只需要看上两眼,用手摸一摸,就能知道丝料的好坏,不会被劣质品欺骗。

    她们要把这些丝料纺织成布料,又被商贩收走,交回给商号,而她们则会得到手工钱。

    和北方各地不同。

    这里的田地,每家都没有放弃,大多三五或六八亩一户人家。

    田地里的收成,成为一家人的口粮和日常所用,而妇人们靠着手工,提高了家庭的收入,导致了浙江地区的一日三餐的习俗。

    整个世界很难有这么奢侈的地区。

    一日两顿饭都已经是不少地区梦寐以求的事情,更何况一日三餐,撒马尔罕地区的百姓们,在明军没有到来前,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小商贩被众多的妇人包围,妇人们穿戴不多,甚至有露着胳膊的女子,不过没有人在意。

    小商贩眼睛滴溜溜的看。

    看了多少年也看不厌。

    “回去看你娘老子去,往哪里看呢。”一名老妇人上前敲了敲小商贩,周围的女子们呵呵笑了起来,丢了脸的小商贩,没意思的摇了摇头。

    外面的男子们也傻笑着。

    其中一男子,看到母亲打小商贩,嘴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不久后。

    小商贩离开了,各家也带回了各家的“原料”。

    村庄恢复了宁静。

    日下炊烟起。

    老妇人去做饭,儿媳妇脱下了衣裙开始干活,身上只裹着薄薄的布巾,头发也盘了起来,双脚踩着纺织机的踏杆操作,布巾落在两腿之间,随着妇人的动作一晃一晃。

    赤裸的上背,因为农活是家里男人去干的,竟然白花花的一片。

    双手操作纺织机,摇摇欲坠的裹巾,仿佛下一刻就要滑落的样子,看着回家来的男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各家的妇人都在忙。

    男人们也不会去串门,玩乐也是在村头。

    前段时间刚忙完农活的男子们,被太阳晒的黝黑,露出大门牙吹牛侃大山。

    如果历史没有变化。

    再过五十年,中华大地彻底恢复元气后,整个世界最畅销的商品,将会在这里源源不断的供应给全世界,包括大明各地。

    高度的经济发达,又催生了男女平权等各种先进思想。

    “今年少了三成,就怕明年还会少。”

    “听说城市里开办的工厂,产量高的很,比我们的还要精细。”

    “不可能。”

    “咱们这里做的是丝料,和其他的布料不同。”

    谈起各类的布料,男人们也头头是道。

    西方工业革命的浪潮中,其中最吹嘘的一样技术是珍妮机,珍妮机不是织布机,而是纺纱机,属于手摇的方式,可以一次性纺出多根纱线。

    手摇纺纱机,在中国古代很早就被淘汰了。

    取而代之的是南宋松江府出身的黄道婆,她改进的脚踏式纺纱机,在效率提高的时候,更解放了双手,用脚踩的方式,一个人就能操作完成。

    三锭脚踏棉纺车和三锭、五锭脚踏麻纺车等的出现,让松江地区成为棉纺织中心之一,精美的“乌泥泾被”运销全国。

    从纺纱到织布,一整套完善的技术产业。

    所以男子们这里虽然只负责织布,可对于其他的行业也很熟悉,并不算陌生。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终归要去看看才好。”

    有男子提议。

    去陌生的地方,没有人敢去,主要是舍不得花钱。

    道路上出现了一辆马车。

    马车经过了村庄。

    年轻的周承志,疲惫的靠在车相壁,没有心情下去,继续探访此处的地方,准备结束行程,返回京城。

    透过车窗。

    看到了祥和的村庄。

    周承志内心感叹,工业化浪潮,这个浪潮多么准确的形容词。

    人们犹如蝼蚁,哪怕是大富大贵之家也是如此,尽力挣扎于巨浪之中,风平浪静后,每个人重新换了新的位置,而许多的普通人,恐怕事后都没有反应过来。

    回去后的周承志,与他的同僚们,交换了各自的调研结论,最后由他们的组长组织起来,形成册子递交上去文华殿的文书房。

    册子很快摆在了朱高炽的案台。

    这类的册子,将会成为朱高炽了解国家各地的方式之一。

    “从大明建立起始,江淮地区的经济发展已经日异月新,三十年来,各类传统的机器,成为了每户家庭的标配,也就是生产资料。”

    “手工纺纱机,手工织布机,成为各家家具的一部分,嫁娶的聘礼和彩礼等,每日里,各家的屋里,回响着咔咔声。”

    “如此来看,可谓是江淮地区的黄金时期。”

    “这些手工业家庭们,家里有农田,又在家里进行有序的工作,经济的富裕,保持了人们的活跃,因此江淮地区的道德水平略高。”

    “他们讲究道德仁义,靠着手工已能让家里生活过得舒适,还有几亩田的收获,身兼两个职业,对于当下时代的他们,的确比外地的百姓们过得要好。”

    “不过这样的生活方式也有缺点。”

    “农活上不如别的地区干的精细,相比较而言,马马虎虎,只是将种地当做一种副业,农业产量要少于其他地区。”

    “因为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生活方式,居住于城市郊区,或者更远的地方,他们的消费不高,甚至保留了传统农村的自给自足的方式。”

    “虽然他们通过生产创造了财富,可财富并没有循环起来,导致当地社会的经济发展,并不能更加的完善,属于需要解决的问题,方能真正的刺激当地经济循环。”

    “根据调查,他们有一半的人以上,终生没有去过城市里,大多白发苍苍的老人,甚至连周边的村落都没有离开过。”

    “唯一对外的需求,是定期进村的摊贩,贩卖一些简单的商品,这样的商业手段,同样刺激不了他们的消费欲望。”

    “但是新的变化即将发生。”

    “大量资本在浙江地区的投资,各类使用蒸汽机等新技术的机器,竞争力上远远超过手工作坊家庭们,今年的订单,手工作坊家庭们足足少了四成。”

    “不超过五年,这些地区传统的经济模式将会面临破产,大量的人口将会被迫离开土地,去城市中寻找工作,用来养家糊口。”

    “这个阶段,需要朝廷和大明工局体系的正视,并且提前准备,以保证平稳过渡,让百姓们改变以往生活的同时,也让他们避免更多的艰难。”

    “以下为臣的想法。”

    “良善地区的百姓们,他们过得安宁与和祥,当然,也会有染上恶习的单个人,但不能因此否认群体,现在的他们活的有尊严。”

    “如果未来的几年,经济危机的局面下,这些原本活着有尊严的人们,将会在巨大的变革中手足无措,狼狈不堪,失去尊严。”

    “那么这个地区的文明,也会陷入倒退,不光是当地的损失,也是全大明的损失,同样是臣不愿意看,也不忍看的。”

    “资本需要控制,可资本的优势也要利用起来。”

    “臣相信以太子殿下的仁德,必不会对百姓们即将面临的苦难而视而不见。”

    朱高炽看到此处,无奈的摇了摇头。

    什么激将法,戴高帽子种种手段,古代的读书人啊,已经玩出花来了,正着不行,那就反着来,反着来也不行,那在正中藏反,反中藏中,让人防不胜防。

    一个地区的产业转型,肯定是痛苦的。

    解决方法也很简单,对工厂主们下任务。

    后世西方的工厂主们,不需要承担额外的义务,哪怕到了最坏的时候,申请破产就完了,工厂主拍拍屁股换个地方重新生活。

    东方不行。

    工厂主们除了原本的工厂,还会根据当地政府的要求,超出工厂实际岗位的需求招收工人,并且指定接收那部分群体等等。

    甚至破产,也不是你商人想破产就破产的。

    责任不会让你轻易的摆脱。

    简而言之。

    伱占据了更多的社会资源的同时,在后世东方也要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并且绝对不会动摇的红线,也是富人为什么喜欢往西方跑的原因之一。

    朱高炽把册子交给了内阁。

    黄淮等人看完,内心忍不住的感慨。

    太子殿下引导的新的治国方式,比起传统方式,更为的先进。

    原来的传统。

    朝臣们通过自己的了解,还有身边关系网的吸收情报,做出种种的判断,明朝则是加强了御史在地方的巡视,成为朝廷在地方的耳目,了解地方的形势。

    如今有学者们加入的各类社组,在社会各地五花八门的调研,形成的报告,为朝廷提供了别具一格的视野。

    “既然问题是民间商行们带来的,他们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了大利,占据了更多的社会资源,所以他们也需要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

    “内阁要与那些商行商议,制定一个章程出来,吸收江淮地区破产作坊的人口,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是硬性的要求。”

    朱高炽吩咐道。

    变相的从商人们的钱袋子里掏出利益。

    明明只需要十个工人,可当地官府的要求下,必须招收十二个,其中有几个还是当地官府指定的群体,后世有不少的指责。

    针对这一现象,商人们的不满能理解,可有的普通人为商人叫屈,就属于搞不清楚状况。

    西方各国也有类似的做法,只不过都不如东方的强硬。

    毕竟西方的资本家,掌握了权利。

    于是内阁黄淮亲自牵头,由工部官员和大明工局的工作人员出面协助,那些在浙江地区开办工厂的商号,并且点名了合记合众等商行。

    商人们纷纷叫苦。

    朝廷管的越来越细,连他们招工都要管,更过分的是还要分派任务,必须完成招工的数量。

    前番的遗产税法,如今的做派,让新兴大商人们非常的不满。

    可是谁也不敢挑头反对。

    那张家商号的下场,才过去了多久,许多人记忆深刻,那么大的商号,说没就没了,朝廷都没有下场呢,谁敢继续闹事?

    再多的不满,也只能藏在心里。

    黄淮结束了会议,回去文华殿后,告诉了朱高炽,自己内心的担忧。

    朱高炽闻言笑了笑。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虽然大明不至于如此,也是类似的道理。

    “我又不是财神爷,当然做不到人人喜欢,你说有些人内心不满,我又何尝不知呢,古人言天下熙熙皆为利也,动了别人的利益,别人还能欢喜,岂不是欺负人么。”

    “他们不满我能理解,但只要他们能按照规矩做事,不触犯大明的利益,那么我就保障他们手里的利益,否则损害大明的利益,我就要把他们的利益拿来,弥补大明的利益。”

    朱高炽无所谓的说道。

    只要掌握了枪杆子,就是政治稳定的基础。

    如今大明的商人群体,在国内翻不了天。

    除了没有这个实力,大明社会风俗,也没有这样的土壤。

    ——

    古云:飞云飞鸟扬风旗,端午从来竞水嬉。金鼓忽喧人尽望,船梢倒挂小童儿。

    扬州。

    曲江上。

    两岸人山人海。

    “咚咚咚咚咚。”

    “嘿。”

    “嘿。”

    “嘿。”

    龙舟上的锣鼓敲得连绵不停,汉子们喊着口号,动作化一,每个人拼尽了全力,脸色胀的通红,浪花朵朵,龙舟争先恐后的追赶。

    小儿骑在父亲的肩膀上看得笑嘻嘻的。

    妇女们也举着手巾纷纷的摇摆,为自家的龙舟队伍鼓劲。

    高台上。

    各村的乡老垫着脚,有的意气奋发,也有气得跺脚,旁边的官员笑得合不拢嘴。

    江面上还有许多的游船。

    大船小船,皆停靠在河道边,为龙舟队伍让开河道。

    某处。

    拱桥上的人松开手,鸭子从空中落到水上,一声号令,“噗通”“噗通”,络绎不绝的下水声,人们纷纷跳下水捉鸭子。

    抢到了鸭子的人就是中了头彩。

    不光岸上的人为他欢呼,还有奖品,奖品不丰厚,人们除了追求各热闹外,还希望夺个好彩头。

    游船上。

    八九岁的童子摆着观音,表演金鸡独立。

    看得两岸纷纷喝彩。

    盐船的水手们,扎着纸龙置于船头船尾,争先恐后地比赛。

    整个江淮地区热闹不已。

    孩子们笑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穿梭着各处,从密集的人群中钻来钻去,笑的忘乎所以,童真的笑声,连大人们也被感染了起来。

    这一天的人们格外有礼。

    往日里一个触碰,又或者一个口角可能引来大打出手,今天都非常的客气和大度。

    财大气粗的合记商号。

    把写有赏钱数量的赏票放在掏空的鸭蛋里,将空鸭蛋扔到运河中,划龙舟的水手们纷纷下河“抢标”,鸭蛋壳在水面上随波逐流,沉浮不定。

    “抢标”的水手不准用手争抢,一定要用嘴将鸭蛋壳咬住,才算“得标”。

    运河两岸人山人海的看客们,引发了阵阵的欢呼声。

    各大画师画了下来。

    各大报纸上也纷纷刊登盛况。

    此时。

    一支支的队伍,从大明南方各地的火车站,前往了北平。

    根据兵部的最新调令。

    南方军队要去北方拉练,参与塞南行省和塞北地区一年一度的大操练,许多人担忧,此举会导致许多军士们水土不服,引发大量的伤病。

    不过兵部最后仍然拍板。

    大夫们也被召集起来,全力以赴的维持军中健康,最后连广东广西的军队也被点名,要求派出精锐参加。

    “咔嚓咔嚓。”

    两广的士兵们乘坐铁道,从大明南方抵达大明北方,经过一个又一个的地区,看到一座又一座的城市,每个人都在感叹,大明的广阔。

    撒马尔罕地区也很广阔。

    可是广阔的撒马尔罕地区,相比较大明内地,可谓是十不如一。一千里的无人区,和一千里的城镇地带,属于两回事。

    为了此次的大操练,朝廷进行了很多准备。

    北平。

    大江南北,五花八门的乡音,让北平的百姓们大开眼界。

    北平城的繁华,也让士兵们惊叹。

    连京城都比不上的北平,有一条全部由十几层大厦组建的街道,也是北平最发达的地区。

    每名士兵有三日的假期。

    北平家家商铺爆满。

    北平各大剧院和歌舞院,同样一票难求,为了满足需求,各大剧院延长了下工的时间,专门那位士兵们开办了夜场。

    一场一场的新戏,有些士兵在自己的家乡看到过,也有不少的士兵没有看到过。

    广西的狼兵们也被严厉督告。

    狼兵们作战勇猛,可是军纪涣散,也是地方环境使然。

    这些年的军改,狼兵们的待遇大大提高,军纪也跟着提高,可毕竟是北平,远在数千里之外,全国军队都在此,哪怕是狼兵们的军官也不敢丢脸。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北平城内的铁轨公车里,常常一半以上的乘客是外地士兵。

    这个月。

    上十万的消费人口,让北平的商贩们赚了不少。

    每名士兵年收入十八元。

    军中又没有消费的地方,而北平不缺消费的地方,两者各需索取,皆大欢喜。

    最终。

    大宁城外的空地上。

    十万大军列阵,负责人是勋臣炳文,高阳郡王朱高煦等。

    最后分为三路。

    每路又分为十部,犹如波浪,从东至西,马步结合,携带火器和车载炮,齐头并进,并没有乘坐塞南行省的铁道。

    在北平的好日子,一下子沦为了磨练。

    日复一日的行军,成为了锻炼士兵们保持坚韧的手腕。

    军队安静了下来。

    沉默的大军,犹如恐怖的机器。

    钢铁洪流滔滔不绝。

    贝加尔湖、额尔浑河、阿只里海、扎卜罕河、无边无际的瀚海,处处留下大明军队的身影。

    当地和迁移而来的百姓们。

    在大明朝廷的组织下,分牧场到户,每家获得了自己的牧区,并且规定了放牧的数量,以免超过当地牧草的生态供应,破坏生态平衡。

    与内地经济形成互补,双方生产力得到大发展。

    但是这样的生活模式,牧民们需要最为和平的环境,无法抗拒外部的强盗。

    每年一度的大操练。

    让草原上来来无影去无踪的马贼们销声匿迹,为当地百姓们的生活,提供了安宁,也杜绝了外来的部族侵占当地牧民的草地。

    犹如历史上的朵颜三卫。

    因为和明朝的关系,双方一直保持着互市,而朵颜三卫也成为大明的熟部,当地的牧民也是其余地区生活最好的一批。

    这份宁静。

    因为明朝中后期,为了躲避右翼蒙古崛起的俺达汗,左翼蒙古选择了西迁,林丹汗的祖父一代,侵占了朵颜三卫的牧区,并且以朵颜三卫的名义与大明保持互市。

    “大雪?”

    “是雪啊。”

    两广的士兵们撒开腿,忘乎所以的欢呼。

    北方的士兵嗤之以鼻。

    不就是雪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阿尔泰山脉。

    大操练的终点,士兵们的心情愉悦了起来,总算是结束了几个月来的辛苦。

    在南边。

    大批的西征军正在踏上归途。

    组织大操练的官员武将们,保持着高度的紧张,随时等待调令,只要收到军令,他们立刻整军出发。

    南北士兵们打起了雪仗。

    他们并不知道朝廷的真正用意。

    大明皇帝朱棣。

    抵达了嘉峪关。

    “万岁!”

    “万岁!”

    “皇帝陛下万岁!”

    士兵们高呼。

    朱棣站在高台上,犹如洪武二十四年,他奉父皇之命北征,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如今,他同样为大明开疆万里,达成了丰功伟业。

    “朕。”

    “不愧于天下。”

    朱棣得意的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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