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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续之再会断桥-三十二-魂游天界遇前世

    在一处绿野青葱、烟雾缭绕之地,开着各色奇异的花朵散发着淡淡香气,吸引着翩翩彩蝶争相飞舞。放眼望去,一片万里无垠,星辰弥漫,犹如世外桃源。

    “天界,我怎么到这里来了?”仕林看着一块石碑上的两个大字发愣。

    “天界?天的尽头?那不是媚娘说过的地方吗,难道我已经……”方想起自己刚才跳下山崖,这是回到了天上吗?那媚娘呢?她在哪里?四处张望,不见有人,也不敢叫嚷,便往前走。一路观察周遭的环境,鸟语花香、幽静清雅,不禁在心里感叹,此景只因天上有,如诗如画已成绣。走着走着,看见前方尽头坐着一个人,身穿白色交襟长衫,梳着高高的抓髻,侧脸清秀,眉宇轩昂,正手持书柬凝神细赏着。

    ‘这一定是哪位神仙吧,不知是否认识我父母,待我前去询问。’仕林正要上前,就听见一阵银铃从后至脚边清脆响起,一只白色兔子从身边蹦跳而过,停在那人旁边,他放下书柬,对着兔子莞尔一笑,觉得其小巧可爱,便伸手抚摸,触到了兔子颈间挂着的木牌,就拿来翻看,后悠悠道:

    “你也到这天界来看日出吗?”兔子未语,也未走开,只静静的呆在一旁侧耳倾听。

    “见你闷闷不乐,也不敢抬头,是为这脸上的疤痕而心生自卑吗?”

    “不用担心,将来会有一个人陪着你看日出,带着你浪迹天涯,看尽世间美好的一切。不过那个将来很远,你要耐心等待,等到他的出现。”

    ‘好熟悉的话语,这不是媚娘先前对我说过的,在天上的尽头遇到过一个人,偶尔在梦里那人对她说了这番话。难道就是这个人吗?那么这玉兔,是媚娘?’正诧异着,后方又来一个人,驾着云彩,对那人召唤道:

    “文曲星君,我家师傅太乙真人有事相邀,还请速速前去。”

    “好,告诉你家真人,我随后就到。”那人站起,看着地上的兔子还未离去,便笑着说道:

    “小玉兔,有缘再见。”随即手指一朵祥云,飘逸离去。

    ‘文曲星君,他就是文曲星,原来媚娘遇到的人就是我,对她许下将来的人也是我……’仕林惊讶万分,还记得当时媚娘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原来她心里一直藏着这个秘密,正如她所说,是不想扰了我的心。媚娘,你用情至深,几次舍命,就为着一个遥不可及的将来与我这个愚昧无知的有缘人。现在我都知道了,可你又在哪里呢?’

    ‘对了,玉兔。’他急忙走到尽头处,四周寻找,也不见那兔子,顿时心生悲切,恍若幽魂似的看着前方。一轮红日隐在云间,染得霞云嫣红柔亮,忽有两只凤鸟比翼齐飞,羽翼周围闪着点点金光,追云逐日,相绕嬉戏,那份自在情境令他突生羡慕之心,如果自己也能如这比翼鸟那样,与心爱之人无拘无束的在天际遨游,不受任何束缚与世俗烦扰,那该多好。刚想到这里,便往回走,脚下触物,低头发现一个铃铛,旁边系着块小木牌,拿起一看,‘广寒宫,子轩’。

    ‘子轩,胡子轩,真的是媚娘。她变成了玉兔吗,对,她本就是天上的玉兔,广寒宫,先去广寒宫。’仕林刚跨出一步,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便随着塌陷的山石快速下坠,无所依附。正在惊吓之际,有一朵白云飘过,将他托起,他坐在云上,好奇的摸着,看似轻薄绵软,却能承载自己的重量,太神奇了。不知不觉,白云将他载到一座宫殿门前停下就消失了。他缓缓走近,金光万丈,紫气萦绕,琉璃造就的宫殿巍峨显现。过长桥,两边丹顶仙鹤飞舞,到正门,左右仙禽异兽守护,异常威严。往里远观,玲珑剔透、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站着很多人,抬头一看上方匾额,闪光的四个大字“灵霄宝殿”刺入眼帘。

    “我怎么到这儿来了?那不是玉皇大帝所在之处吗?”大殿之上,玉帝高坐,万圣天将分站两边,气氛安静肃穆。仕林悄悄靠近,躲在一旁的雕龙廊柱后面观望,这阵势与他平日参加早朝也无多大区别,只是群臣仙气缭绕,神秘莫测。忽有一阵风从身后吹来,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从旁经过入了殿内,下跪行礼。那人身穿黑色官服,身材魁梧,浑身黝黑,手持笏板,一脸严肃且稍带怒意。

    “臣参见玉帝,今有事急奏。”洪亮阴沉的声音传来,让仕林打了个寒颤。

    “阎君请起。”

    “是。启奏玉帝,现下界有一青一白两条千年蛇妖作祟,几次三番劫走酆都要犯,扰乱阴司秩序。又因贪恋凡人,水漫金山,伤害无数生灵,造成我冥界冤魂厉鬼剧增,关押不及,未拘索定判者尚遗留在外,恐生事端。因白蛇受南海观世音菩萨点化,在人间有报恩之责,臣与属下尚不能对其制约。若再任其肆意妄为,恐怕会危害人间,也干扰我阴司。故奏明玉帝,待请示下。”仕林本想趁无人发现前溜之大吉,但听得阎王一席话,就定住了脚步,原来他是告我母亲一状的,听说他是我朝的包拯包大人,到了天上还这么铁面无私,母亲也常济世活人,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正想着,又听玉帝说道:

    “太白金星。”

    “臣在。”

    “可有此事?”

    “启奏玉帝,确有此事。”

    “嗯?那白蛇是什么来历?”玉帝脸上略显不悦,太白金星惶恐答复道:

    “那白蛇是黎山老母门下,名叫白素贞,有一千七百年的修行,下凡前一心向道,从不杀生,本来应该在功德圆满后返回天庭,经南海观音大师指点,她在人间尚有一段恩情未报,得北极真武大帝应允并赐予仙丹洁净周身后,才到人间报恩还愿,与凡人许仙婚配。只因妖性尚在,又救人心切,才造成了阎君所述之事,西圣母与观音大士也皆有所知,念其平时悬壶济世,广布善事而网开一面,如今已怀有凡胎,即将诞下麟儿,还请玉帝明察。”太白金星慢悠悠的如数汇报,身旁阎君看了他一眼,略有不满。玉帝思虑片刻后对着太白金星说道:

    “你去,把文曲星君找来。”

    “遵旨。”太白金星走出大殿,指一朵祥云离开,听他们提到文曲星君,想必会同来,暂且等候一会儿。没过多久,就有两朵云彩飘来,果然就是太白金星与文曲星君,齐齐进入大殿。

    “臣参见玉帝。”

    “文曲星君请起。”

    “谢玉帝。”再见到文曲星君,仕林心中总有种异样的感觉,毕竟是见到了自己的前生,岂有不好奇之理,看他低眉肃穆,一脸愁容,已不见了先前的洒脱温和。

    “因下界战事迭起、生灵涂炭,朝纲不稳,国基动摇而民不聊生。先前你自动请缨愿下凡造福众生,现有此机会,你可愿意?”

    “回玉帝,臣愿意。”

    “好,现在就指派文曲星于丙午年腊月初八申时三刻投生钱塘许门,为蛇妖白素贞之子,二十年后以状元之名相助宋朝国运,以解困境,造福万民,将功折罪,待功成圆满后,即可返回天庭复命。”

    “臣领旨,谢玉帝恩准。”文曲星虔诚叩拜,一旁的阎君纳闷不解,不是在议白素贞之事,怎又恩准文曲星投胎于白素贞腹中,不知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便再上奏道:

    “启奏玉帝,那白素贞触犯天条,扰乱阴司之事,圣上可有定夺?”

    “蛇妖白素贞,纵法作乱,残害生灵,本该严惩不贷,姑念其修行千年,报恩心切,非邪魔恶孽,对其触犯天条之行暂不问罪,待其怀胎足月,文曲星下凡之后再行收服,与青蛇妖一并交由真武大帝发落,以正天规。”玉帝这番安排让阎君内心唏嘘,借故推脱了此事并另转他人,谁也不得罪,还令人毫无反驳,余下日子直到收服蛇妖前,那些乱子还得自己担待着,不过好歹也有了个期限。白素贞,看你还能逍遥到几时。

    “玉帝圣明。”群臣叩拜,继续议事。

    ‘连玉皇大帝也为母亲说话,看着太白金星一脸慈眉善目,不像阎王那么难应付。原来母亲就是这样被囚雷峰塔的,并非法海禅师有意刁难,以前年少无知,还对他有所误会。’仕林叹一口气,无心再听,想着尽快赶去广寒宫。随即,脚下就飘来一朵云彩,他便站了上去,云彩带着他离开了灵霄宝殿。

    仕林悠悠的在天上飞行,小心翼翼的不敢乱动。一直说自己是星宿下凡,可也不会半点法术或特异功能,有时还真不相信自己的奇特身世,不过也与凡人无异。现在,可以这样自由的翱翔于天际,还真有了点当神仙的感觉,难怪世人都说神仙好,逍遥自在无烦忧。他这个落魄神仙刚经历生死考验,才返回天庭,一时也不知方向,还是先找到媚娘,看其是否安好。正想着,脚下的云彩突然停了。这又是什么地方?四周空旷无人,不如天界那般鸟语花香,只有些树木杂草弥漫着烟雾,应该不是广寒宫,再往前看看。走了几步,凭空出现一个人来,倒把他吓了一跳。定眼一看,是文曲星君。

    “你?”刚想上前搭话,星君一个嘘声的手势,让他止住了脚步。突然前方中心地,又闪现一阵金光,不知是哪位菩萨出现,在此席地打坐。

    “你快回去吧,如果看到一只兔子,千万不要跟着它,否则你就永远也回不去了,记住!”文曲星看着仕林,对他说完后就消失不见了。仕林正想追问,却见前方的菩萨抬起手指,呼出一句:

    “文曲星下降。”立刻,从他的指尖放射出一道红光,迅速下坠,瞬间无影。文曲星投胎转世了,我出生的那年,母亲受苦,父亲离家,居然回到了过去,了解了身世的来龙去脉,还有文曲星的告诫,这该何去何从呢?犹豫之间,那菩萨已消失,他只好慢慢往回走。余光下,他瞥见一旁角落里蹲着一只兔子,便靠近些看。那兔子浑身雪白光洁,似淤泥不染,一双长耳高高竖起,鼻子有节奏的蠕动着。血红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望着刚才文曲星所在之地,从眼角流出了泪。

    “媚娘?”仕林蹲下身子轻唤,刚想伸手触摸,那兔子撒腿就跑。

    “媚娘,是我,你不记得了吗?你要去哪里,快回来。”仕林紧追其后,跑了很久也没追上,便气喘吁吁,胸口泛疼。

    “娘子,你看他这是怎么了?”许仙见仕林双目紧闭,眉头聚蹙,呼吸加剧,一副缓不过劲的样子立刻叫了素贞。

    “不好,快把灵芝仙草给他服下。”素贞立刻扶起仕林,将小秤砣系在他脚腕上,许仙将汤药从他嘴里慢慢灌了进去。素贞竖起手指一点,顺而覆在仕林胸口,掌间白光四起,她闭上眼运功,并在内心呼唤:

    “仕林……回来……”

    “仕林,仕林……”突然,后面有人大声呼唤,仕林回头却不见人影,便又去追那兔子,可脚下似有东西阻碍着,低头一看,脚腕上不知何时已被铁链拴住,一头拖着一把大秤砣,致使举步沉重。抬头又见兔子已跑远,急得也顾不得解锁,便拖着一脚继续往前追。

    “仕林……仕林……。”那声音又响起,细听之下,像是母亲的声音,仕林停下四处张望。

    “娘,是你吗?你在哪里?”

    “仕林,跟娘回去。”

    “可是媚娘她……”

    “快跟娘回去,否则你就永远也看不见我们了。”仕林恍然想起文曲星的话,犹豫几分,看着兔子跑走的方向已无踪影,便循着声音传来之处走去,没过几步,脚下似踏了空,整个人往下坠落。

    “啊~~”仕林手舞足蹈,大声尖叫。

    突然眼前一亮,他睁开了眼睛,却见上方一片素青色床帐,似曾相识,手触到柔软的被褥,自己是躺在床上,再侧脸一看,素贞正将手掌按于他胸口处,闭着眼运功,待收了气,睁开眼既欣慰一笑。

    “仕林,你醒了?”充满母性的温柔嗓音传入仕林耳中,令他颇感迷惑的神情有所舒缓。

    “娘~”

    “官人,仕林醒了。”

    “仕林。”许仙端着药进屋搁在桌上,急忙凑前探视儿子,又提起他的手腕诊脉,片刻后微微点头,拿起汤药用木勺翻搅,轻轻吹着气。

    “爹,你也在?”仕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前那来去匆匆的环境还未忘记,难道刚才是在做梦吗?他又看看素贞,再看看许仙,眼眶泛红,泪水已满盈快要溢出。

    “爹,娘,真的是你们吗?还是我在做梦?”

    “当然不是梦,你看这不是你的家吗?”素贞指向四周,仕林顺势看着,衣橱、书桌、洗漱架、小圆桌,简洁、整齐的陈设一览无遗,这里是昆仑山?

    “是啊,我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不是在?”他支起身子,靠在床头,却发现脚上挂着小称砣,像是才刚见过的,一脸不解,又思路交错,转眼间从先前的五更峰到了天界再到了昆仑,连续轮转让给他一时思路有些混乱。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好好休息吧,爹娘会在这里陪着你。”素贞见他已安然无恙,便解下他脚上的秤砣收于怀中,抚着儿子消瘦的脸颊,岁月悠悠,经年而过,当年身批状元服,塔下跪救母亲的少年郎也已近不惑。

    “先把药喝了,你受得伤不轻,要慢慢调理。”许仙端了药靠近,父子相视,多年才见,竟是这番场景,彼此都红了眼。仕林接过碗,看着晃动的汤药,落下泪来。

    “爹娘,对不起,让你们担心,儿子不孝,辜负你们的期望。”

    “傻孩子,无论你怎么做,爹娘都不会怪你,是我们对你有所愧疚,这些年也无法陪伴在你身边照顾,让你一个人在外经历考验。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爹娘永远为你骄傲,因为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当这番衷心温热的话从许仙口中说出时,素贞和仕林同时落泪。自出生来就与爹娘分离,后知道身世就发奋备考,中了状元救出双亲后,也未能与他们团圆,从未听过父亲说出如此体己的话,素贞也看着许仙显露慈父的模样,二十年修行曾让他少言寡语,鲜少表露内心,与之前判若两人,如此似乎又恢复了往常性情,顿感内心安慰。

    “爹~娘~”仕林甚是感动,拉着许仙的手,拥着素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隐隐啜泣。这一刻等得太久却还是等到了。就在此时,一家三口紧密的团聚在一起,无可分离。

    昆仑山下,另一处屋内。小青正运功,吐出内丹,送入媚娘口中,在她体内游走。片刻之后,她吸出带有余毒的内丹悬在空中,手点绿光将其包裹住,待丹上黑色烟气消失,才吞服腹中,调了气息收了功,如今这般救人已能运筹帷幄,不费多少功力。她走到床边,解开媚娘的衣衫,锁骨下方被铁针扎的伤口清晰可见,她将许仙调制的雪莲散轻轻涂抹在伤口处,缠上纱布又替媚娘穿戴好,才大功告成的松了口气。看着一旁点燃的引魂灯,火光微弱,又不禁的摇了摇头。

    正在此时,房门打开,素贞扶着仕林走了进来,小青起身看着仕林,比起刚才那张苍白无色的脸,此时已红润许多,精神也好了不少。

    “青姨。”仕林看着一脸担心的小青,几年不见,容颜未改,依旧那么清雅灵秀。

    “我就知道你不会在床上好好躺着,都不知道你娘冒了多大的危险才把你救回来。”说归说,还是笑着扶他的手臂,领着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小青,他刚好些,已经服了药,就别说他了。”素贞对儿子怜爱至极,知道小青心直口快,怕她说出救人的事,会让仕林听了心里难过,急忙制止。

    “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宠着,好,我不说了。以后看你要怎么报答你娘才是。”

    “青姨,谢谢你这么帮我,以后娘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再也不惹事了。”

    “那你可要记住了。”小青看着此时,像个犯了错在积极悔过的孩子,不由得轻笑,边替素贞倒了杯茶。

    “媚娘~”仕林凑上前去唤了声,眼眶又起了雾。只见躺在床上的媚娘如同沉睡,脸无血色,心无起伏,一丝生气也没有。握起她的手,也是冰冷僵硬,他仍放在手心里揉搓着,不愿相信媚娘已去。

    “她怎么样了?”素贞问道。

    “已经清了体内余毒,处理了伤口,外伤不严重,余毒很深,坏了五脏六腑,幸亏心脉处被封了,否则是救不回来的。”

    “是什么毒?”

    “说不清,像是好几种毒混合在一起,没有配方,一般医术还真解不了。”

    “可以救回来吗?”仕林像是找到了一线曙光,猛的回头看着她们两个。素贞没有回答,走至媚娘床边,看看她的面色,轻翻了她的眼帘。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打开后取出了定颜珠,伸手拢起媚娘的双唇,撑开她的嘴,将珠子塞了进去。

    “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愿不愿意回来,就看她自己的了。”素贞转身说道,仕林顿时流下泪来。

    “我已经给她服了定颜珠,可保肉身长久不坏,她的魂魄已离体,引魂灯不灭,三日之内她可还魂。如果灯灭,就表示她不愿回来,那我和你青姨也就无能为力了,到时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我知道,谢谢娘,谢谢青姨救了媚娘,都是仕林的错,是我连累了你们。”原来真如梦境那般,媚娘已回到广寒宫,恢复了玉兔的身份,她还会愿意再回来吗?对于爹娘的相救及付出,自己怎能再辜负呢?还有固安,若得知他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吧,如果噩耗传到钱塘家里,碧莲他们一定会承受不了,自己的去留该如何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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