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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彩线

    一

    沈万金终于又回到了阔别多日的家中,只是,今非昔比,物是人非。

    他躺在榻上,紧闭着双目,任妻妾儿女在耳边呼唤,依旧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

    沈夫人哭道:“老爷,你睁开眼看看我!”

    邢管家分开众人,带引着一个郎中来到床前:“夫人,周郎中来了。”

    周郎中掀开被子,握着沈万金的手,试了试脉搏。

    众人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影响了郎中的诊断。

    周郎中翻了翻沈万金的眼皮,又仔细观察了他的五官肌肤,然后,迅速地从随身的小箱里拿出一个小布包。

    打开布包,周郎中从一把闪亮的银针里,挑出了一根粗大的针,对准了沈万金的人中穴,重重地刺了下去。

    沈夫人一声惊呼。

    转眼之间,沈万金的面部,四肢,以及胸口,都插满了大小不一的银针。

    做完这些,周郎中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沈夫人小心地问道:“先生,我家老爷是什么病?”

    周郎中沉吟道:“他中了一种毒。”

    “中了毒?”众人吃了一惊。

    沈夫人颤声道:“我家老爷在狱里,已经生不如死,谁还会下毒害他?”

    没有人觉察到,站在沈夫人身后的南云,微微的,向后移了一下脚步。

    他很清楚,沈万金中了什么毒。

    田福堂果然很听话。

    只是,如今露了马脚,该怎么遮掩过去。

    沈夫人焦急地道:“先生可有法子救我老爷?”

    周郎中道:“夫人莫要担心。幸喜中毒不深,也不是致命的毒药,没有大碍。一炷香之后,他就会苏醒。”

    沈夫人大喜:“多谢先生。”

    南云微微颦眉。

    想是时间紧促,还没来得及下足份量。

    周郎中道:“毒虽不要紧,可是你家老爷在狱里受了风湿,伤及肺腑,诊治不及,已经蔓延成痨病之势,身子极其虚弱,需要好好调理,不然,稍有疏忽,恐有性命之忧。”

    沈夫人含泪点头。

    一炷香时间后,沈万金果然轻轻哼了一声,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莲姨娘扑上前,唤道:“老爷!”

    沈夫人斥道:“退下!”

    莲姨娘恨恨地瞥了她一眼。

    沈万金缓缓睁开眼,有片刻的迷茫。

    “我在哪里?”他含混不清地道。

    “老爷,你回家啦。”沈夫人热泪交流。

    “在家里?”沈万金疑惑地看看四周。

    妻妾在旁,女儿在侧。

    “宝儿呢?”沈万金道。

    “宝儿在我家。爹。”沈青萝哽咽道:“您的案子没事了。”

    沈万金一怔:“没事了?”

    莲姨娘把青鸾推到沈万金面前,瞥了一眼沈夫人:“多亏了四丫头,老爷您才沉冤得雪。”

    沈万金颤巍巍伸出手:“好女儿。爹对不住你。”

    青鸾弯腰,握住父亲的手,微笑道:“只要爹平安,做女儿的,受些委屈算什么。”

    “好孩子。”沈万金老泪横流:“爹会为你找个好婆家。”

    青鸾淡淡一笑:“爹,女儿不嫁了,一辈子侍候爹娘。”

    沈青萝此时离青鸾很近,无意间,注意到,她的脖颈间,露出了一段五彩的丝线。

    沈青萝如遭雷击,几乎站立不住。

    这根丝线,沈青萝熟悉到,能够知道丝线的数目。

    这根丝线,是她亲手所编。

    那次,她发现南云拴青鱼石的丝线将要断了,于是,挑选了五彩的丝线,细细地编成细绳,重新拴好,挂在他的脖颈。

    后来,南云的青鱼石不见了,沈青萝找遍了家中的角落,也没有找到。

    可是,如今,这条彩线,出现在青鸾颈上。

    如果不出意外,那个青鱼石,也在她颈上。

    沈青萝再也没有理由自欺欺人。

    南郎。她的耳边回荡着那刺耳的一句低唤。

    很明显,南云和青鸾有了私情,他甚至将自小佩戴的青鱼石送给了青鸾。

    这块青鱼石,压惊辟邪,他甚至舍不得送给结发妻子,却给了青鸾。

    沈青萝一下子面如土色。

    没有人觉察到她的表情。

    青鸾犹在和沈万金闲话,一副父慈女孝的动人情景。

    沈夫人不悦地道:“好了,你爹身子还虚弱,需要休息,这些闲话,以后再说吧。”

    沈万金终是气力不支,才说了几句话,就已经疲惫不堪。

    丫鬟端上热粥,沈夫人亲手喂了几口,服侍他睡下。

    周郎中开了药方,告辞退下。

    “萝儿,你们也回去吧。宝儿在家,你要好生照顾。”沈夫人道。

    “可是,”沈青萝有些魂不守舍,她的视线,再也离不开那条彩线。

    那根丝线,也许只是巧合?世上相同的东西有许多。

    她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她真的很想拽出那根线,看看青鸾颈上拴着的,到底是不是那块青鱼石。

    可是,近在咫尺,她却不敢轻易揭晓答案。

    她怕那个答案。

    “家里有我。你爹的身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急不得,你先回去吧。”沈夫人一脸倦意。

    “哦。”沈青萝只得答应。

    回首看时,南云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屋子。

    二

    马车缓缓而行,车里的两个人,各怀心思,谁也不愿开口。

    空气似乎停滞下来。

    “下雪了。”南云打破僵局。

    沈青萝一副静如定葬的表情,依旧沉浸在自己孤独的世界里。

    “你怎么了?”南云轻轻搂过她的肩膀。

    若是平日,她早就笑意盈盈了,可是今日,她笑不出。

    他的软语温存,看起来是那么虚伪。

    这个她倾心爱恋的男人,他的心里,还藏着多少秘密,是她所不知道的。

    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男人,可以游刃有余地游走在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女人之间。

    而且,这一切,都是在他温情脉脉的表象之下。

    先是媛儿,后有青鸾。以后,还不知有谁。

    悲哀的是,作为妻子,她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甚至,她还不能不爱他。

    她的眼泪不由自主落下来。

    他以为很了解她,关怀地紧了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岳父已经回家了,假以时日,一定会恢复健康。你不必担心。”

    “是。”她揉揉鼻子,低低地道:“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他安慰道。

    “你可以依靠多久?”她的话语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悲伤。

    “傻话。”他笑道:“自然是永远。”

    “永远有多远,”她喃喃低语:“只怕你自己也不清楚。”

    她的手探进他的胸衣里,来回磨擦。

    “你做什么?好痒。”他笑道,一边按住了她的手。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我想知道,你心里藏着谁?”

    “自然只有你。”他的回答坦然而迅速。

    她幽幽地叹息一声:“我真希望这是真的。就算是场梦,我也不愿醒。”

    她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潸然泪下。

    雪花静静飞舞,只有车轮的吱吱声,格外刺耳。

    沈青萝只愿这长长的街道,永远没有尽头。

    三

    沈青萝的脚步刚一踏进院子,就听见宝儿声嘶力竭的哭声,震耳欲聋。

    她立即惊慌起来,连奔带跑地推开屋门。

    “慢些,莫摔倒。”南云在一旁叮嘱。

    “宝儿!”她急急地叫道。

    屋里,媛儿正满头大汗地抱着哭泣的宝儿,无计可施。

    地下,摔着一只还在淌水的热水壶。

    “长姐!”宝儿看见沈青萝,哭得更加厉害。

    “宝儿,怎么了?”沈青萝道。

    “长姐,我疼。”宝儿扬起红红的小手。

    沈青萝大惊。

    宝儿娇嫩的手上,满是水泡,红红的,惨不忍睹。

    “这是怎么了?”沈青萝心疼地捉起他的手臂。

    宝儿哭道:“我想喝水,烫着了。”

    沈青萝怒道:“怎么会烫到?”

    宝儿指着媛儿:“她要我自己倒水,我没拿住水壶。”

    沈青萝怒不可遏:“媛儿,你是怎么侍候的?!”劈面一掌,狠狠地打了过去。

    媛儿猝不及防,一巴掌打在脸上,登时红了一片。

    媛儿哭道:“小姐,这不怪我。是宝少爷一定要自己倒水,我劝都劝不住。”

    沈青萝抬手又是一掌,骂道:“还敢狡辩!你这贱婢,只顾着狐媚惑主,哪还有心思当差?”

    沈青萝心里本来就窝着一团火,见了宝儿伤成这样,又气又急,不觉得怒火万丈,哪里容她分辨,不由分说,又是一掌。

    几巴掌下去,媛儿的嘴角缓缓流下血来。

    南云见状,连忙相劝:“好了,打几下出出气就行了。”

    沈青萝冷笑道:“怎么,心疼了?我自管教我的丫鬟,难道也不许?”

    南云有些尴尬,冲着媛儿喝道:“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拿烫伤膏来!”

    媛儿默默起身,从抽屉里取来了烫伤膏。

    沈青萝轻轻地为宝儿涂抹药膏,一边怜爱地问:“还疼不疼?”

    宝儿咧着嘴:“疼。”

    沈青萝心里一酸,一滴泪落在他手上。

    “长姐,你莫哭,宝儿不疼。”宝儿强忍疼痛。

    “宝儿。”沈青萝将宝儿搂在怀里,叹道:“咱们沈家这是怎么了?”

    想到卧病在床的爹爹,想到日渐凋零的家业,想到背叛与欺骗的夫婿,再看看眼前弱小的幼弟,沈青萝再也忍不住悲伤,放声大哭。

    媛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眼看着抱头痛哭的姐弟,一言不发。

    仇恨,已经在心里长成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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